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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魘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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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魘(二)

茸城今日溫度急速下降,剛起床的桑茗沒忍住打了個寒磣。

蘿鴦敲門而進,小心翼翼問:“姑娘,睡好了麽?”

她打了個哈欠,點點頭,又轉頭看她:“你好些了嗎?”蘿鴦向她走來,點頭:“嗯,好些了。”

桑茗見她狀態不對,便問:“你怎麽了?不舒服麽?”

聽見這話,蘿鴦一直強忍的情緒,在這一下釋放出來,她跪在地上,哽咽道:“對不起,姑娘,那天我……”

看見她是因為這事,她松了口氣,連忙下去將她扶起來,好笑道:“好啦好啦,我都沒說什麽,你怎麽就主動認錯?”她低著頭,用手抹了抹眼淚,哽咽:“姑娘,你不怪我嗎?”

桑茗遞給她一條手帕,輕聲安撫:“沒有沒有,又不是你的錯,是那些妖,不怪你。”

“那便好,我還以為姑娘會怪我。”

她笑罵聲:“傻丫頭。”

收拾好,她便往裴魘那邊去。

裴魘正在收拾東西,看著眼前的卷宗,也一並收了起來,今天天冷,他穿了一身黑色衣服,衣服外手腕還帶著黑色護腕,紮著高馬尾,一根黑色發帶束著。以前怎麽沒發現他有那麽高瘦,身材這麽好?

見他沒看見自己,便低聲喊了一句:“阿魘。”他沒轉頭看她,輕嗯一聲,“先坐。”  沈漣漪也剛好來了,一見她就開始和她聊,聊了一小會兒,她又低聲問桑茗:“啊茗,你還要瞞他?”

桑茗有些不明白她問什麽:“什麽事?”

沈漣漪一著急,說:“就那天,你受傷了的!”

桑茗一驚,捂住她嘴道:“不要那麽大聲!”沈漣漪點點頭,桑茗又接著又緩緩道:“不能告訴他。”

沈漣漪鄒了鄒眉:“為什麽呀?”

她沒回答,只搖搖頭。

裴魘讓人在飯樓裏買了早膳,這會蘇珩川幫忙拿進來了。

擺上桌,四人一起吃起來。飯桌上,安安靜靜的,無人說話,還是沈漣漪打破寧靜。

她問裴魘:“過會兒,用完膳,有什麽安排麽?”

裴魘看向桑茗,又很快垂眸,“今日沒有,明日要去會會那逸位公子,他和天界那魔力丸……有些聯系。”

沈漣漪點頭:“嗯,好。”她其實註意到裴魘的眼神,一直註意著桑茗。

桑茗心想:“都快過去半個多月了,和他的感情,還沒有……若是不讓他愛上我,到時候,要怎麽殺他?今日沒有事情,不如就約他上集市看看?”

恩對,就這麽辦,她就開始給他夾菜,笑瞇瞇說:“多吃些啊,夫君。”

裴魘看著被她夾滿的碗:“……”

沈漣漪心想:“哎不錯。”

*

用完膳,幾人在討論,天界鹽界,芣界,罘界,妖族,劍騎都有什麽聯系,那劉以期說的魔力丸,青煙蠱,趁這機會擼清。

沈漣漪聽著聽著,才想起來,一拍桌:“對了,往日我母妃,父王去了芣界拜訪時,他們帶回了一種很奇的藥。好像就是叫青煙。”

他們對這些還不太了解,只是查,慢慢查,有什麽線索就最好。

裴魘思索著,沒出聲,一下子桌上都沒人說話了。

關於青煙和那魔力丸,眾人都知道,有著許多傳說,且不說青煙這一物為害極大,就連天界也不知這青煙有何起緣,就連天界和芣界想連起來對抗,也只能勉強控制住。

良久,外面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打破寧靜。

“節日到勒,和家人團聚,和愛人相見。”

他們住的不偏不倚,正好在一條巷子裏頭最後一間,這巷子一共就七間房子,前面六間並不大,占用的地方也不多,他們這一間最大。所以還是能聽見外面聲音。

沈漣漪一拍桌,激動看向他們道:“對豁,今日是中秋,要家人團聚,愛人相見,這是人間的習俗。”

說完接著看向蘇珩川,笑嘻嘻問他:“蘇  公子,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逛街市啊?”

蘇珩川疑惑看她,看到她眼神示意,裴魘和桑茗……他秒懂,便點頭應下:“好。”

桑茗也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,可以約他出去,逛逛街市,賞賞人間的美妙,接著,還能完成一項任務……好,就這麽辦。

沈漣漪很快走了,說是要收拾東西去逛集市。然後又對桑茗比個飛吻,就拉著蘇珩川走了。

桑茗還在這裏略顯尷尬,小心翼翼問他:“中秋,仙君要不要和我去逛街市麽?”

裴魘動作一頓,臉上沒有什麽表情,輕輕點頭。

*

夜晚,燈火闌珊,燈籠通火,家人團聚,兩情相悅。

桑茗提起一個簪子,金色的叉子丹鶴直立,像是有倦鳥歸回。

裴魘接過,溫柔將她散下的頭發用簪子盤起,像只美麗的丹鶴,似如她美。

世間嘈雜仿佛在這一瞬間悉數在他耳畔,寂靜的世界裏,唯有少女的笑靨,一雙好看的黑眸映著流光,仿佛斂盡了所有塵世的芳華。

“我好看嘛?”桑茗喚他。

他怔楞,隨即很快回過神,點頭:“好看。”

這時,老板一打趣:“真是一對良緣。要幸福啦!”

這話一出,裴魘笑著道:“謝謝,我們會幸福的。”便付了款。隨後,不等桑茗反應過來,便牽著她走了。

他跑的快,不知為何,總感覺他不太對勁。她跟不上停住。

他回頭,桑茗氣喘籲籲道:“等會兒,別跑了……”

他後知後覺松開她,嘴唇漸漸抿成一條直線,輕聲道:“抱歉。”

她撐在膝蓋上的手移開,擡頭:“你……你怎麽了?”她越發覺得不對勁,一陣寒風冷意掠過脖子,小心問道。

魔氣逐漸包圍,不是那種魔氣,是他的氣息。

她又小心翼翼問道:“你,沒事吧?”  “沒事。”

她看著他那蒼白的臉,疑惑問道:“真的沒事麽?”

他放在腰間的劍,手掌用力按住,握緊。他輕別過頭,不看她,力道又加重幾分。

“沒事。”

既然如此,便罷了。不願意說,便不說了。

忽地,冰冰涼涼的東西落了下來,落在地上,落在他的大袍上,後面有一個帽子,看不清顏色。

是雪,初雪。

她伸出手,只有手上冰涼的水。她開心道:“阿魘,你看,下雪了。”

一時間,竟忘了叫他仙君,直喚了名諱。

裴魘一把扯過她,拉入懷裏,捏起她下巴,擡起,眼裏是看不懂的情緒,微微顫抖被他察覺,問她:“你叫我什麽?”

這一幕似曾相識,哦,想起來了,之前她看沈漣漪醒了,告訴他時,喊了他‘阿魘’被問著。

她緊張吞了吞口水,小心翼翼說道:“啊……阿魘?”知道逃不掉了,隨便吧,麻木。

他臉上表情舒緩開,輕嗯一聲。放開捏著下巴的手,一只手攬著她的腰,一只手扣在她的後腦勺,俯身吻了下去,密密麻麻的觸感,她頓時瞪大了眼睛。

她的雙手垂在身側,雙手握成拳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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